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滥办酒席,注定败坏人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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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1-24 22:5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作者舒生


图片来自搜狗等




逢年过节,不少人都感慨身边的酒席太多,疲于应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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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席本是传统中国小农经济遗留下来的一大习俗,它盛行于熟人圈子和地方社会,具有互帮互助互庆的优点。


在乡土社会,酒席是四乡八邻、亲朋好友礼尚往来的集中体现;在现代中国,酒席依然是熟识的人们礼尚往来或维系关系的重要途径。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,滥办酒席的风气太重,已经严重破坏了公序良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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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人情是中国人的一大特色,办酒席本身也是重人伦的体现,但随着滥办酒席之风的盛行,这份原本淳朴的人情已经完全异化掉,非但没有增进彼此的感情,反而常常闹出许多貌合神离的关系来。大家聚在一起吃酒,各种闲话、各种八卦、各种寒暄、各种是非、各种长短、各种推搡全挤在一个地方,以至于酒席虽然结束,里面微妙的人情世故却始终阴魂不散。


摸着良心说,没几个人喜欢滥办酒席之风。为何这种风气还越演越烈?根源在于办酒席已经彻底功利化。办的一方,动机是收钱;去的一方则是为还情或维持关系。办酒一方主要收的是亲戚朋友的钱,这是大头,其余多由乡邻送。他人办酒时,我送钱;我办酒时,他人送钱。如此你来我往,很难说是谁占了谁的便宜。但滥办酒席的问题在于,人们只要有机会,就以办酒席为名收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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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人热衷于办酒收钱,比如寿宴,父母还不满70,就提前一年祝寿。这还算好的,有的四五十岁就大办寿宴,还有的甚至每年都办。你指责他,他可能反驳说,社会都这样,我也没办法。如果大家都这样,那么人人都是滥办酒席的受益者,同时人人都是滥办酒席的受害者。这听起来很公平,实际上助长了人性之恶。在不需要担责而能获利的风气下,唯利是图的人就会以办酒的名义大肆敛财,正派的人如果不跟着办就会吃亏,长此以往,一开始讨厌办酒席的人也会跟风办,不办就会落落寡合,被那些热衷办酒的群体排斥。所以滥办酒席,开始可能只是伤风败俗,但最后一定是败坏人性。


大办酒宴,很容易形成攀比之风。在农村不少地方,有些人就通过酒席排场来彰显自己的地位、人脉、实力、面子;为了自家办酒尽可能热闹隆重,他们平时就刻意随份子,悉心维护各种关系,慢慢的成为地方“豪强”。另一些人看了,也明里暗里效仿,风气越发恶俗。经济条件差的家庭,有时为了面子也大办酒宴,结果钱没收多少,家庭负担更重了。


酒席作为一种传统习俗或许有其独特的人伦价值,但在现代社会,它更多是一种陋习。我们重感情、讲义气、渴望亲友团聚、喜欢礼尚往来,这些都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来表达,不是非得靠办酒席来维系(而且前面已经讲过,办酒根本就不能维系感情,除非一个人无聊到用酒席来判断爱憎亲疏)。有些人,除了送情,平时根本没有联系,这种礼尚往来有什么意义?就因为都是本地人或有点血缘关系就要捆绑在一起吗?这在传统社会或许可以理解,但今天早已是社会主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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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酒之风屡禁不止,要消除这种陋习,离不开各方努力,但最基本的还是从自我做起。讨厌别人滥办酒席,自己就不要滥办;别人执意滥办,那就让他办,这是他的自由,但我们可以选择无视和轻蔑。一个人如果因为我们不参与他的滥办而明里暗里指责我们,我们在道义上就有责任反唇相讥、严厉谴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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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我们批评的是滥办,并非所有办酒都属于滥办。怎么算滥办?完全以收钱为目的的酒席都属于滥办,可以从两方面理解:


一,从滥办类型看,除了婚丧嫁娶,什么搬家酒、满月酒、升学酒、乔迁酒之类都属于滥办。许多寿宴也是滥办。长命百岁之家,办个酒宴庆贺下是可以理解的,但90岁以下办就属于滥办了。古代社会因为平均寿命也就三四十岁,所以说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,但今天人均寿命已超过75岁,七八十岁办酒已失去社会昭示意义。二,办酒太频繁属于滥办(指可办可不办的酒席都选择办),其中丧葬不包括在内,毕竟这是情非得已。


在老弱病残普遍的广大农村,目前丧事办酒还是必要的,由于土葬居多,单是抬棺材就需要许多青壮劳力,遇到丧事,大家前来帮一把是件好事。以后如果不再有土葬风俗,这种酒席也应该取消,但目前还不行。在一些农村地区,土葬不光要求亲戚朋友到,四乡八邻也要积极参与进来,即使远在千里打工的人,遇到近邻的丧事也必须回来。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一形成,就具有强大的效力。别人的丧事你不参加,轮到自家人去世,人家自然不来帮;而且长期不参加或参加却只顾贪吃闲聊,还可能被当众点名批评,这样的话,你在当地的名声就臭了。所以,遇到本地人办丧事,一般能回来就要回来。


但这种规矩定得太死,就会成为打工人的负担。在我父亲的葬礼上,当地人来了不少,河北、上海都有人特地回老家(遵义一乡镇)参加葬礼。作为主办方,我们当然希望来的人越多越好。人们远道而来,我们当然打心里感激和自豪,但那么远返乡,请假的日子工资没了,来回车费及开销,算下来花费也不少,对于经济条件差的家庭来说,这笔花费绝不是无所谓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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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老家一位亲戚,平时在外省打工,但因为经常回家吃酒,总是上不好班,而家里的妻儿却要靠他养活,没办法,他只得拆东墙补西墙,频频借钱来维持生活。可是,没有钱的话,你把礼尚往来维持再好有多少用?穷久了,人们照样看不起你。所以我想,每个人都不该把酒席看得太重,最重要的是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。我们需要互帮互助,但更需要自力更生。


现在的酒席,大多都是形式大过内容,特别是寿宴。有些子女平时从来没有尽过孝道,甚至私下还各种嫌弃自己的父母,却把为父母办酒一事视为天经地义,这种寿宴有什么意义?难道为了收钱就可以廉耻都不要了吗?一个人如果连本分都做不到却忙着礼尚往来,岂不是舍本逐末、颠倒人伦?所以,就算要办酒,我们也要考虑自己是否合适。


其实每种酒席都有它特殊的意义,但因为我们流于形式,很少深思背后的根由,反而连它原有的价值也被过滤掉。当下滥办酒席之风,看似在继承传统酒席文化,其实它不过是打着传统习俗旗号的功利行为,实际上反映的是新时期社会扭曲的价值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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